在探讨出柜话题时,一个同事分享了他的尴尬经历。
在上高中的时候,他喜欢偷偷地用电脑搜索「健美画册」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。
结果有一次,转业回来的表哥和嫂子来他家送东西,当他忙着倒水的时候,发现表哥已经坐在了电脑前。他猛然想起,那些散发着荷尔蒙气息的网页还没来得及关掉。
坐立不安的同事对着电视开始一直换台,在心里祈求着「表哥千万不要看到」。
结果表哥走的时候,和他寒暄几句后,唐突地说了一句,「等以后长大了,就好了。」
他说表哥一定是知道了。
秘密被窥见的尴尬,让他忘记去思考「等到长大了就会好了」这句话的意思。直到2012年底看到李宋喜一导演的韩国电影『南行』,他才真正明白。
服兵役的俊英和基泰是一对恋人。提前退伍的俊英开始重新回归主流社会,在结交了女友之后,不断减少和基泰的书信往来。
但是基泰一直记得两个人的约定:结伴去南方。基泰就利用服役的最后一次假期出来寻找俊英,结果是被拒绝。
「你以为在河床上亲热过,就是爱了?」
「都是因为寂寞好吧。」
当我看到俊英决绝地和过去一刀两断的时候,突然想到,俊英退伍再次融入社会,就是表哥所谓的「长大」。
在收到的投稿中,很多网友都在讲述自己上学期间和直男的感情故事。让人不禁好奇,为什么直男的爱都只存在于上学的时候?毕了业之后,又都就换成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嘴脸。
这里是有必然联系的。当一部分人的外在表现趋同的时候,这背后大体上会存在共同的因素。
锤子科技CEO罗永浩在「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创业故事」的演讲中推荐了美国作家马尔科姆·格莱德威尔写的『异类』。
书在一开始就抛出了一个引人思考的问题:
为什么「苹果之父」史蒂夫·乔布斯和「微软之父」比尔·盖茨都生于1955年?
后来作者说,之所以乔布斯和比尔·盖茨都出生在1955年,是因为1955年前后是计算机的革命时期。如果出生太早,无法拥有个人电脑;如果出生太晚,计算机革命的时机又会被别人占去。
明白了这个道理,你就会发现,让直男在上学期间「变弯」的原因其实是:境遇性性行为。
什么是境遇性性行为?
境遇性性行为(Situational Sexual Behavior),是指由于受到特殊的社会环境默许、鼓励或迫使,使得人们进行了不同于自己所认同的(或通常表现出来的)性行为的一种现象。
就像『南行』里的俊英,他只在特定场合里发生了同性行为,在其他场景下他仍被视为异性恋。
境遇性性行为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要有一个特殊的、迫不得已的环境。
导演李安拍摄的『断背山』,在故事的一开始,就把这段同志情的发生背景交代得明明白白。
断背山在美国怀俄明州的西部,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山上,除了定期给他们送物资的雇主外,陪伴他们的只有羊群和不会说话的一草一木。
「没有第三个人」「日夜相伴」就是一个性别隔离的、被默许的特定环境。然后,两人在一个醉酒的晚上,第一次共处一个帐篷,在杰克的主动下发生了关系。
从山上回到镇子的恩尼斯,选择和女人步入婚姻,但也只是迫于社会压力,进行一次对自己外在表现的矫正。
从他对妻子的爱无能上就能看出来,他在断背山上发生了「境遇性性行为」,但却不是一名「境遇性同性恋」。他是一个完成自我认同的GAY。
境遇性同性恋是什么样子?
国外有一个词汇叫「BUG」(Bisexual Until Graduation),指毕业前为双性恋;另一个词是「LUG」(Lesbian Until Graduation),指毕业前为女同性恋。
在大学里,很多不善于社交的人,会将感情寄托给身边亲密的朋友,两人关系会超出闺蜜和挚友的范围,出现双性恋或同性恋的行为。但是仅限于该环境中,一旦离开这个环境,原本平衡的关系就不复存在。
『学术论坛』2002年第一期刊登了一篇文章『假性同性恋:一个新概念的提出和研究』,抛出了「假性同性恋」的概念,并对这个群体进行了初步探索。
我们的读者当中就有一个非常典型的「假性同性恋」。
他叫小东(化名),在上大学前一直喜欢女生,看到漂亮的女生也会脸红心跳。不过因为性格内向,没接触过女生,一直都是单身。
到了大学,社交开始变得重要起来。他和寝室里的一名室友开始走得很近。
小东夸赞这个室友可爱、体贴,而且对他特别得好。所以,他们都把彼此当成了交心的朋友,关系越发紧密。小东说,因为自己内向,大学期间也很少和女生来往,基本上都是和这个室友形影不离。
那个时候年轻气盛,免不了有情感和生理需求。小东说,这位室友具有女性般的温柔,他从根本上将其当作女友来看待。
「恋爱」阶段,小东经常写信给室友,看到室友和别的男生在一起也会嫉妒伤心。寒暑假期间,小东会特别想他,就连在梦里都有他的身影。
小东因为负疚感找过心理医生,后来便逐渐认同了。
但是后来,毕业之后小东到了新工作,认识了一位漂亮的女同事,对她一见钟情并开始追求,准备在第二年结婚。小东说,再提起同性爱情,现在的自己已经无法认同了,甚至还有一点不舒服。
小东就是一个「境遇性同性恋」。不仅有性行为还有感情,并自我认同了,但这都是受他「性格内向」「室友温柔」等客观条件影响。离开校园后,当这些条件不复存在之时,他又开始追求女孩。
GAY会出现「境遇性异性行为」吗?
特定情况下是有可能的。
在李安的电影『喜宴』里,赵文瑄扮演的高伟同,为了完成父母之命,用权衡之计和一个想要美国绿卡的女画家结婚。
电影的高潮是一场被称作为「五千年性压抑结果」的婚礼,高伟同也在婚礼最后的「闹洞房」时刻,发生了异性性行为。
倘若这件事发生在任何一天,哪怕喝再多酒,高伟同都能保持住自己的底线。但是,在这个「假扮的夫妻关系」「被闹洞房脱掉的衣服」「恰到好处的酒精」和「成全整体的牺牲精神」的特定环境下,自我意愿变得特别脆弱。
最后,伴着女画家假戏真做的一句「我要解放你」,一举将高伟同击破。
「我们每个人都想按自己的意愿过一生。」意愿触手可及,但结果却无人能决定,因为没有人能真正掌控一切。
那些在特定环境下发生的爱和性,有人甘之如饴,有人迅速逃离。期望沉浸其中不能自拔的人找到自己,擦亮眼睛,发现真爱,过好属于自己的一生。也请转身离开的人不必恐惧,发生的都存在过。
未来在你自己手中,也许懵懂过,但你,总要醒来。